细雨缠绵的又下了起来,蝶夫人站在赏月筑的回廊上看着湖面被细雨敲打的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就像她的心一样,也因为着他……变得不能平静。,

最初,他来找她,是因为妹妹。而她答应了他……也是因为妹妹。

可是如今呢?

世事变迁……两年的伪装,她假戏真做。这样的局面要如何解开?又要怎样解开……从开始,她来除了妹妹,本就噙了不该的思绪。

脚步沉稳的踏在木质的回廊上,蝶夫人缓缓转身,轻动间,风华绝代。这样的美不同于风玲珑的轻灵,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魅惑。

欧阳景轩看着蝶夫人慢慢停下了脚步,有着片刻的怔神……每每她不言语,眼神中噙着某种思绪看着他的时候,他总需要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她,不是蝶儿,不是!

二人就站在原地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搭在回廊的檐上,“咚咚”作响。

欧阳景轩跨步上前,在竹藤椅上坐下,拿起上面炭炉上温着的水到了杯茶,方才缓缓问道:“为何在这样的时候做这样的决定?”他偏头看向蝶夫人,“你应该明白,我无暇分身。”

蝶夫人款步上前,在欧阳景轩的对面坐下,一双美眸噙着些许的哀怨的看着欧阳景轩,“因为我不想在这里日日思念……从前,没有风玲珑的时候,我可以自己骗自己,你的心是在我身上,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呢?”她哀婉一笑,这样的笑触动着他人的思绪,跟着她一起哀伤,“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不相信所谓的承诺……”

欧阳景轩的动作微微一滞,他眸光深邃的看着蝶夫人,此刻她的脸和茅屋里的她彻底的重叠到了一起,就算是他……都有些分不清楚。

蝶儿和她是同卵双生,二人不管是性格、话音……甚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动作都相同到外人分不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将蝶儿藏进了府里,而她,在这里扮蝶儿来迷惑父皇的视线……

“蝶儿……”欧阳景轩不自觉的唤了声,“我要以何种身份接你进府?”轻轻一叹,“委屈你……我不愿意,可是,不委屈你,难道将你安置到尘月阁?”

他是皇子,父皇亲封的苍轩王,就算他不愿,也无法改变,他不管元妃还是侧妃都必须要父皇指婚的命运!而她,他要如何让父皇指婚?

暗暗自嘲一笑……皇家自古以来多污秽,那红墙黄瓦的大牢笼里,见不得光的有多少,根本外人无法得知。

蝶夫人看着欧阳景轩,突然一笑,“这样的我……你真的还想要吗?”一个已经是残花败柳,甚至生了孩子,而那个孩子是他父亲的孩子……父子二人共得一个女人……呵呵,自古以来,这皇城里不是多的很吗?

欧阳景轩,这样的妹妹,你还要吗?

眸光微微一暗,欧阳景轩看着蝶夫人平静的道:“从来就不是我想要还是不要……而是,你的心!你,真的不介意吗?”

蝶夫人被欧阳景轩问的愣住,这一刻,她甚至遗忘了她不是蓝彩蝶,而是蓝梦蝶!

欧阳景轩轻轻勾了菲薄的唇,一点一点的勾起,就像是放慢动作一样,直到勾成了一个邪魅的弧度他才缓缓停下,“蝶儿,这……如果是你想要的,我,有什么不能成全你?!”他起身,在蓝彩蝶面前停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微微扬起的脸,缓缓的,噙着一抹沉痛的道,“当初带你出宫……我便已经抛弃了所有。我用所有抱住你……你认为我会无法达成你这样一个心愿?”

着,他嗤冷的笑了下,缓缓放下手,转身就欲离开……

蓝彩蝶猛然抓住了欧阳景轩的手腕,制止了他的离去,适时,淡淡的声音随着她垂眸缓缓传来,“如若是别人……我也许会淡定一些,可是……偏偏是嗦嘎勒玲珑,这个有着传奇般色彩的女子。”轻轻抿了下唇,“本以为她只是徒有盛名……毕竟,尧乎尔再大,不过对西苍来是一隅之地,就算仅仅排名在我之下,我也无可畏惧。”自嘲一笑,“可偏偏,这样的女子……聪慧、冷静、甚至……她身上蕴藏着别人一时间无法全部挖掘出来的东西。这样的她……让他感到畏惧。”

欧阳景轩微微侧脸,余光瞥见蓝彩蝶脸上的无奈,天下第一美人并不是叫叫而已……她的每一个神情出来,都能恰到好处的触动你的心,让你无法抗拒她言语里所要传达的情绪。

轻轻一叹,欧阳景轩目视前方,“我这就进宫!”着,他微微挣了下,从蓝彩蝶手腕里挣脱了出来,大步流星的离去……

蓝彩蝶看着欧阳景轩的背影,美眸溢出流光,那样的光……噙着一抹复杂的思绪,快的就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欺骗。

*

御书房内,欧阳枭云沉戾着一张脸,看着底下跪着的,身体瑟瑟发抖的苏牧天,厉声问道:“什么时间发现的?”

“回,回皇上……”苏牧天头都不敢抬,摁在地上的手更是颤抖的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昨日巳时,微臣进宫需要在急件上加盖玺印,就,就见……就见御案上的,上的玉玺不见了……”他的身体越发的颤抖起来,一向嚣张的脸上在此刻也和苦瓜一样。

他作为皇上祭祖期间的监国,竟然将玉玺弄丢,这简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欧阳枭云的脸越来越黑,看着原本放着玉玺的檀木盒里空空的只剩下明黄色的玉玺裹布时,眸光深谙的就仿佛要喷出火来……

有人在皇宫之内,如履平地、来去自如,将御林军和禁卫军视若玩物……行走于御书房内,犹如无人之境!

岂有此理!

“啪!”

欧阳枭云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御案上,直震得苏牧天的心扉乱颤。欧阳枭云因为怒火嘴角不停的抽搐着,作为帝王,他恐怕是天底下第一个丢了玉玺的。

苏牧天略显了老态的脸上全然是惊惧之色,一直以来,他作为丞相兢兢业业,每年皇上祭祖,都是他代理监国,从来不曾出国差错,如今却……

“皇上,微臣该死,微臣罪该万死!”苏牧天磕着头,嘴里哀嚎的喊道。

“你是该死……”欧阳枭云怒不可谒的猛然站起,手指指向苏牧天,“来人啊,把这个老匹夫给朕拖出去,打入天牢。”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苏牧天吓的脸色苍白的连连磕头,头撞到琉璃石的地板上,“咚咚”作响,须臾间,额头上就见了血星子。

“拖出去,拖出去——”欧阳枭云顺手抓住一旁的墨砚砸去,只听“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了苏牧天的脸上,他顿时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看到他如此,三德子暗暗咧嘴,适时走了上前,“皇上……”躬了身,他上前在欧阳枭云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躬身又退到了一边,看着已经上了年纪,却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的苏牧天暗暗摇头。

“等等!”

禁卫方才拖起苏牧天,就听欧阳枭云的话阴测测的传来,顿时,他们停止了动作,等待着欧阳枭云的指示。

欧阳枭云摆了摆手,“去,先将丞相关到朝房内室内,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见。”

“是!”禁卫军拖着苏牧天退了出去,将御书房的门再一次关起。

御书房内变的安静,琉璃石上的斑斑血迹有些刺目,三德子唤来宫女将血迹处理了后,看着欧阳枭云难看的面色心里拎着。

“启禀皇上……”外面的太监瑟瑟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的回禀道,“苍轩王宫外请见。”

欧阳枭云看着空落落的玉玺盒子的视线缓缓抬起,落在太监身上问道:“你谁?”

“回皇上……是,是苍轩王!”

欧阳枭云猛然凝眸,视线变的犀利,嘴角冷嗤了下缓缓道:“宣!”话落,他将装玉玺的锦盒盖起。

“喏!”太监急忙退了出去,直到人到了御书房外三丈,他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须臾,欧阳景轩跨步进了御书房,不冷不热的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