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家之所以会在君临烨动慕舒之间做文章,除了因为,慕舒的父亲慕晋鸿,手握重兵的缘故,还因为墨家知道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慕舒,便是云舒。”

墨长情顿了顿,眼里划过一抹痛楚:“诚然,这个消息,乃是墨家用离夭作为威胁,在我的流云口中……得到的。”

流云身为凤鸣岛前圣女的贴身丫鬟,自然知晓凤鸣当当代圣女为谁。

慕舒的身份,对于流云而言,便不是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就连墨长情自己都觉得很是惋惜:“如果,当初的君临烨,稍微不要那么激动,保持那么一点点的清醒,再看明白一些,又或者,再多等待一些,那么……君临烨和慕舒,还有这天下,就将不会是如今模样!”

这一瞬间,这周遭火红的世界,那头顶之上高高挂着的灿烂艳阳,都仿佛一点点褪掉了色彩。

鲜艳变成了黯淡无光。

现场所有人的眼里,都出现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不管是在十年前经历过君临烨攻击南圣边境战斗的军人,还是只是听闻过此事的人,此时此刻脑海之中,都不由得出现了一副硝烟滚滚的画面。

月皇出!

万马奔!

三国乱!

千军殁!

硝烟四起!

鲜血成崩!

那样的一片乱世战局,竟是因墨家暗中的捣鬼而起!

只不过,墨家的人暗中捣乱,为何君临烨所有的矛头,会指向南圣帝国?

墨长情的目光在周围所有人面上一扫。

他瞬间就能明白这些人心中在疑惑什么。

他再次看向夏侯舒,他并没有解释,他只道:“这一件事,原本,我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提及。”

“因为,这一场悲剧,也绝对不是我的流云所愿意瞧见的。但是今日,临死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夏侯舒。”

“以后,我的孩儿,就拜托你了。”

这样的悲剧,乃是墨长情的妻子流云,付出生命之后的延生。

就像是一条本就狰狞的伤口,又被人撕扯开来,最后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到了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可能愈合。

虽然,用嘴巴简答复述当年的事情,听上去,似乎也只不过是浪费一点口水而已。但是对墨长情本人来说,却宛若剜心一般。

但,即便如此痛苦,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告诉夏侯舒——

“墨家处在暗处,他们势力庞大,即便是南圣帝国的官员,都有甘愿为他效命的。他们的野心,更是恐怖之极,沉寂上百年,只为引起三国之乱,君临烨攻击南圣帝国的事情暂时平息之后,又再度蛰伏十年。”

“而你夏侯舒,虽有能有才,但却绝对不可过于狂妄自大,如若不然,你就不是在轻视一个敌人,而是在轻视一头野兽。”

“原本,你若是死了,和我墨长情没有半毛关系,可如今不同了,我的墨离夭视你为珍宝,你若死了,他会伤心。”

“所以,你必须警惕墨家。你不能死。”

对于墨长情话中的深意,夏侯舒自然明白。

但这一刻,夏侯舒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刚才墨长情所说的一切真相,对于慕舒而言,实在是一场太可怕的打击。

慕舒的灵魂虽然已经不能在自主的情况下操控夏侯舒的身体,可那样的真相,却将她的情绪完全击溃。

慕舒的灵魂在夏侯舒的灵魂之中,虽是残缺,可她如此严重的痛苦崩溃,却还是影响了夏侯舒。

此时此刻的夏侯舒,心里就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割着她。

虽然不疼,但终究是难过的。

她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泄露慕舒的情绪,低低呜咽起来。

所以,夏侯舒看着墨长情良久,最后只得很缓很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