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侯舒所下的毒药虽说有些毒性,但是这种毒只会改变人体的外观,让人不够美观罢了,本身的血液、筋脉、五脏六腑并不会受到其余伤害。

但她的毒被无忧这么一搅合之后,却比想象中的更棘手,若她研制的解药稍有偏差,楼云体内的毒素就可能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那样的剧毒,夺人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夏侯舒的眸光越发凝重,等仔细检查完毕,她半晌才站直身,沉吟道:“他体内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些,有几种毒素已经入侵到了他的内脏,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要将其完全排尽并不容易。”

一边儿说着,夏侯舒的手从往怀里一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隽永气息的羊皮卷便被掏了出来。羊皮卷的右下角用极细的金丝绣着几个小字:‘寒铁白针’。

无忧的手几乎本能地就抬起伸出,狠狠抓住了眼前的羊皮卷,可这一握住,浑身却突然一个激灵,赶紧缩回了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憨憨一笑:“师傅,您老可莫要责怪,徒儿这可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想它们得紧。”

“着什么急?等为师魂归西天,这寒铁白针还不是要传给你的?你可是为师的嫡传弟子啊……”夏侯舒正色道。

无忧脸色一怔,突然涌上一抹潮红,显然激动不已,他退后一步,给夏侯舒行了一个大礼:“师傅在上,徒儿在此提前谢过!这寒铁白针乃是何等宝贝,师傅竟愿将其传给徒儿,师傅的恩情,徒儿永生难忘!”

“恩……”夏侯舒点点头,她的视线从无忧脸上挪开,慢慢落在楼云身上,淡淡道,“徒儿,把徒孙的衣服都扒了。”

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再度着重强调道:“包括下边儿的裤衩,都一起扒了,全身上下,要一丝不挂,最后,再去烧一桶滚烫的热水来,为师要为他施针。”

“好好好!”无忧自是无条件的答应。他虽然已经知道夏侯舒的真实性别,可他对‘男女有别’这四字的概念并不太强烈,更何况,如今这个时刻,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瞧瞧自家师傅的真正本领,又哪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可两人的对话,轻飘飘落入那白纱幔内,却使得原本周围就有些低的温度,更低了。

周围温暖的阳光,丝毫不能抵挡这一小片天地的冷冻如霜、寒风凛冽、大雪飘飞。

就连场内的五名白衣人都忍不住齐齐一颤,缩了缩脖子。

楼淼更是低呼一声:“主上,忧老说了,您不能再随便释放内劲了!您”

脱口的话却被眼前突然飘飞起一角的薄纱打断。

薄纱飘飞而起,再徐徐落下,不过眨眼之间,但那一瞬间,从楼淼的角度,却清晰地瞧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家主上脸上瞧见这样的神情。那种深沉,初见时,像极了一望无际的千年冰川,可你多瞧几眼,你便会觉得,它不是寒冷的冰,而更像是一团在冰壁中燃烧的炙热火焰,火芒万丈。

楼淼豁然低下了头,心头颤抖得厉害。

看来主上……主上对屋内那人,真的非同一般!

不过周身的冷气,却显然收敛了七八分,很显然,刚才楼淼对南曌的提醒,还是有些作用的。只不过这丝毫不能改变他糟糕的心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