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戒严,出肯定出不去,就是出去了,等报完信,革命军的进攻早开始了;发电报?也不行。别说这么晚了没地方发,就是明早发也不见得能发出去——用明码革命党方面一看就知,肯定扣住,用密码,估计根本就不让自己发,最后通牒就是要求用明码发的。

“老爷,咱看着也没有用,还是早点休息吧。”

“怎样才能把口信带出去呢?”胡惟德还在原地转圈子。

“要不下半夜我找个机会溜出去吧。”老管家还想再冒一次险。

“不行,那样也迟了,要报信给京城啊,就是你能混出去也来不及了。”

“老爷,要不用您养的那只鸽子试试?”老管家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这鸽子是胡惟德自己养的,平日里十分喜欢,以至于这次来谈判把它也带了来,都说鸽子能送信,虽然这只从来没这么干过,但事情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胡惟德马上挥毫写下:“……万分火急,秦时竹调兵遣将,恐即将进犯山海关,今夜大量增兵,具体数目虽不详,当在5000以上,请即做好准备……

下面又写:“……任何人拾得此鸽,火速交于官府,赏银1000两!”

写完后,将纸条紧紧捆在鸽子的腿上,打开鸽笼,默默念叨两句,“去吧”胡惟德双手将鸽子往空中一抛,灰白色的鸽子,拍了拍翅膀,在他头顶盘旋两圈,恋恋不舍地往西边飞去了。

几乎与此同时,李春福带领的骑兵旅先头部队已兵临朝阳城下。朝阳城静悄悄的,一切都处以没被打扰的境地——谁能想到革命军这个时候打来呢?反过来说,即使北洋军有所防备,区区近百号人马也不是骑兵旅的对手。

打更人还在恪尽职守的执行任务,巷子里传来的梆子声还依稀可闻,李春福一挥手,早有准备的几个战士一甩绳子,轻而易举地钩住了城墙,“刷刷刷刷”,只听见快速往上攀爬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天冷,守城的巡防营士兵正聚在一个屋子里烤火,外面的动静他们毫无察觉,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又是一个例行公事的夜晚了。他们错了,这是他们最后一个例行公事的夜晚了。

门“咯吱”一声地开了,已爬进去的革命军战士悄悄地打开了大门,迎接大部队入城。也许是北风呼啸的声音掩盖了开门的动静,先头部队悄无声息的进了城,而烤火的清兵还没有觉察到异样。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冲进来几个战士,“不许动!”他们威严地喝着,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还在烤火的士兵,“举起手来!”

望着宛如天兵天将下凡一般的革命军战士,几个巡防营乖乖举起了双手,他们的枪支还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呢。李春福掏出怀表一看,从爬墙到俘虏敌人,前后不过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没有丝毫停顿,他立即命令手下赶紧向衙门冲击,烤火的屋子就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屋里的确比外面要暖和许多。

不到一个小时,先头部队已完整地控制住了整个城市,可怜的县官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只剩下吓得缩成一团的小妾。除个别官员被关押外,大部分百姓继续做他们的寒夜之梦,浑然不知已经变了天。

初战告捷,李春福只是微微颌首,毕竟这个难度太低,没有挑战性。后面跟随的大部队也到来了,怀表的指针刚刚划过两点。

“传令,大部队不必入城,休息半个小时后直接奔袭建昌城。”一鼓作气、趁热打铁是这次行动的要求之一。

利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李春福给秦时竹和蓝天蔚发了电报:“我军已占领朝阳城,不费一枪一弹,二时半继续进军,天明后解决建昌……”

留下一个营守卫后,李春福又继续指挥大部队西进,下一个目标??建昌……

12月17日凌晨1点,在足足进行了45分钟的炮火准备后,山海关前线的革命军向着敌阵地发起了冲击。为收到最大的效果和实现隐蔽,炮火准备开始后,突击群就开始朝预定突破地点冲去,最后15分钟,炮火适时延伸,以免误伤即将进入敌人阵地的革命军。

“杀啊!”随着一声号角,上百名战士一跃而起,开始了冲锋。

“冲啊!”佟麟阁挥舞着手里的驳壳枪,指挥着尖刀排突击,在他后面40米的地方,是先锋连连长宋哲元。

“怪了,敌人怎么没动静?”根据侦查报告,佟麟阁知道有敌人的一个机枪阵地,“怎么还没开火?”

有同样困惑的不只有他一个,宋哲元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军炮火虽然猛烈,但也不可能将敌人全部消灭完,这人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