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载沣的问话,朝堂上无人敢于搭腔,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王爷不要惊慌,东北叛变,事出突然,非是朝廷应对不力,只能怪革命党太狡猾。不过孟恩远太不中用,连折数阵,不惩办他,如何让天下服众。”铁良将矛头指向了袁世凯。

“孟恩远指挥不力,惩办是应该的,他本来就是待罪之身,杀之何难?”袁世凯用冷峻的眼光扫视了众人一眼,他当然明白矛头冲自己而来,“只是这败,败得蹊跷,败得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蓝天蔚穷途末路,袁总理指挥数万大军都能让他突围而去,难道不是指挥不当吗?”

“作战失利,老夫当然有责任,但这责任不单是我个人的,也不是孟恩远一个人的,”面对咄咄逼人的目光,老袁依然镇定自若,“据我所知,奉天方面为了救援蓝天蔚,出动了数千人马,而第三镇、第二十镇尚未包抄到位,二十三镇独力难支。”

“革命军有多少人马?二十三镇一家比他们的总和都多吧?”良弼懂得军事,“袁总理,你休要为他人推卸责任。”

“不错,孟恩远自然有人数优势,但抵挡不住腹背受敌,更要紧的是,革命党有飞艇和铁甲车,我军无相应克敌利器,一触即溃,不单单是指挥不力。”

“飞艇和铁甲车究竟是什么玩意?怎的如此厉害?”载沣不懂。

良弼解释给他听:“飞艇奴才曾有所耳闻,可以飘在空中,象鸟一样飞来飞去,只是这铁甲车顾名思义是不是浑身披着铁甲?”

“不错,飞艇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向我军阵地投弹,根本无还手之力;铁甲车身批重甲,刀枪不入,子弹打在上面只是挠痒痒。”

“如此厉害角色,革命党从何而来?”载沣大惊失色,少顷又强作镇定,“革命党不就是徒恃器械么?那我们也赶紧配备,要多少银子,国库给!”

“王爷,晚啦,”袁世凯苦笑一声,“这一利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好的,秦时竹等人为了造反处心积虑已久,即使没有南方革命党闹事,他们也会犯上作乱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大家都束手就擒。”

“这倒未必,利器外国就有,可通过外交渠道购买,顶多一个月就能送到,只要军械得力,战事仍有可为。”到这里,袁世凯已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兵器身上,对于指挥一节的纠缠就此轻轻放过。

载沣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只道:“前线的事,一切交袁总理全权处置,购买军火也要抓紧。二十三镇新败,军无战心,士无斗志,暂时不要进攻。”

“王爷英明,孟恩远拟革职查办,二十三镇因此番受损,装备人数均嫌不足,而且作战不力,确实需要惩戒,依微臣的意思,残余人马加上在关外的奉天巡防营队伍,改编成一支混成协,协统由第三镇现任协统卢永祥调任,此人精明果敢,足可担当如此大任。”

“一律照准,待二十镇一同赶到后,再向山海关发起进攻,一定要把奉天给本王夺回来。”

“王爷放心,山西叛乱已经平定,奉天叛乱也一定能一鼓而下。”

“但愿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大清!”

听说奉天都督秦时竹要来视察,关上守军的士气更加振奋——都知道秦都督出手大方、为人豪爽,这一回肯定有大嘉奖。果然,下了火车,不顾旅途劳顿,秦时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大意是高度赞扬他们的革命精神和革命功绩,鼓励他们戒骄戒躁,为完成革命大业奋斗到底。秦时竹讲一段,下面就是雷鸣般的掌声,最后宣读嘉奖令时更是欢声雷动:

“此次作战,官兵奋勇,大败敌军,特予以嘉奖:所有参战官兵,本月起一律领取双饷;对下列有功人员予以提升,任命田伯雄为第二师第一团团长,任命徐志乾为第二团副团长,任命郭宝为炮兵团副团长;突击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刘翼联络、作战有功,授予‘革命英雄’称号,享受副团长待遇;冯玉祥部单独掩护大部队撤退有功,所部官兵本月一律领取三饷……营长以下升迁任命和嘉奖,由师长陆尚荣掌握、决定……”

“陆尚荣、杜金德、蒋方震指挥作战有功,传令通电嘉奖。”……

嘉奖完毕,第二师官兵是自然笑逐颜开,就连蓝天蔚的部队也是一脸喜气,投奔秦都督是投奔对了。在列车车厢里,秦时竹召集陆尚荣、杜金德、蒋方震和蓝天蔚等人开会:

“秦都督,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派部队把我们救出来,这几千号革命弟兄都完了。”

“秀豪,不必客气,都是革命同志,救援是应该的,我们来迟了一步,不然获救的革命同志还能更多。”秦时竹笑着说,“此来,我就是来商议一下善后办法的。”

“我们虽然人数很少,但干劲十足,斗志昂扬,还能继续战斗。”蓝天蔚表态,“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愿意参加奉天革命军,接受秦都督的领导。”

“很好,很好,不知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可继续作战?”一听蓝天蔚部愿意加入,秦时竹乐坏了。

“完好无损的还有近1000人,其余都是伤员,物资、军械缺口较大,希望都督能给我们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