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傍晚,奉天军政府成员和全体议员簇拥在议会大院里,观看易帜仪式。

“都督,等会易帜,你一定要亲手降旗、升旗,这样更有纪念意义。”吴景濂郑重其事地说道。

秦时竹还想逗一下对方,便笑道:“莲伯兄,我看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不过。”笑容下面明显不带好意。

“为什么?”

“你祖上积德,你要还债啊!”

吴景濂起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秦时竹在讽刺他祖上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入主中华的事,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秦复生,你……你!”

“莲伯兄,和你开玩笑的嘛!你是议长,全奉天民意的总代表,你来最合适。”

“这么说还差不多。”吴景濂一边嘟囔着一边朝旗杆走去,亲手完成易帜是他所渴望的,本来他想秦时竹是奉天的最高长官,又是革命元勋,应该把这个荣誉归于他,没想到这份殊荣反而落在自己头上了。秦时竹起先的话,损是损了点,可也是实情。他心情复杂地走到旗杆下,浮想联翩:这大清,是该结束了!如果当年自己祖上真的犯了错,那现在,这个错误就让子孙来弥补吧!

缓缓地,慢慢的,黄龙旗从旗杆上滑落下来。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昭示着这个曾经辉煌的王朝即将走向覆灭的终点。随后,在激昂的乐曲声(一时没有合适的曲子,秦时竹提议用《马赛曲》,一致同意)中,人民党的蓝底五星旗徐徐升起,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渐渐抬高,终于,旗帜到达了旗杆的顶点,众人的情绪也激动到了极点,有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在旗帜迎风展开飘扬的那一刹那,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秦时竹登台大呼:“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我们一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革命到底!”

“推翻*皇权!”

“共和万岁!”……

随后,奉天以军政府名义,向全国发表独立宣言,随后又以省议会名义发布《实行共和、恭请清帝退位》电,这两封革命诏书,随着电波传遍长城内外,传遍大江南北。

“号外,号外!奉天宣告独立,秦时竹就任都督!”

“奉天全省胜利光复,吉、黑两省光复指日可待!”

“革命军兵不血刃,连下省城、锦州,奉天各地安宁!革命大军朝吉林、黑龙江进发!”……

在解除信息封锁后,奉天本地的舆论机器憋足了劲运转起来,议员随即纷纷散去,就连押在中军营的那些不愿留下的俘虏也领了路费回家去,剩余人马编入第一师,换装并且加紧训练。

等了整整一夜,还是没有等来军列的消息,就连派出去的侦察骑兵也没有半点回音,孟恩远再傻也知道出事了。天蒙蒙亮,他就把骑兵营长张昆留找来,“率本部人马北上奉天,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军列,一有消息,火速赶来汇报。”

“是!”半小时后,400多骑兵浩浩荡荡地朝山海关扑来。

经过一夜的努力,革命军不仅将第一道防线加固了一番,就连郭宝的炮兵也构建了全部阵地,万事俱备,只等敌人进攻。

“报,奉天已正式宣布独立,飞艇突击队明日飞来助战。”

“诸位,马上要开战了,好日子到头了!”陆尚荣不无诙谐地说。

“是啊,也该练练枪法啦,弟兄们挖战壕够枯燥的。”

“师长,有情况!”?望哨叫了起来。

陆尚荣抬起望远镜一看,满天灰尘滚滚而来,有这个气势的,只有骑兵了,从势头上看,怎么也不会少于三百人。

“各单位注意,敌人来了,做好应战准备!”

考虑到兵力扩充的需要,按照秦时竹的命令,孙烈臣被任命为暂编第六师师长,田伯雄被任命为副师长,负责统一编练在乡退伍老兵、复员老兵及其他俘虏作为二线梯队。而杜金德则被任命为第二师副师长,在山海关第一线担负守御任务,山海关的防守由此划分为2个梯队。

陆尚荣、杜金德和蒋方震钻进了战壕,仔细观察对方动静。本来在战壕里或躺或坐的士兵,听到敌情后一个个打起精神,做好了准备,重机枪也拉开了防护衣。

“不对啊,怎么只见骑兵,没有其他部队呢?山海关这种地方,没有步、炮协同,怎么也打不下来的,骑兵就更不可能了。”

“是有点怪,不过,我觉得孟恩远这笨蛋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山海关已落入我们之手的消息,他派先头部队来打探情况的。”

“也有可能!这次人多,关门打狗的招式恐怕不灵,恐怕还得歼敌于阵前。”

“师长,炮营已准备完毕,要不先他们发发威?”杜金德提议。

“不要!”陆尚荣想了一番后,“你去炮营那督促做好一切准备,看我手势,让你开炮再开炮,目标区域是山坡前那一大块开阔地,所有火炮全部瞄准那里打。”

“是!

“我看急需改进联络方式,老这么打手势和挥信号旗不是办法。”

“秦都督的增援列车已到,上面不仅有装甲车,而且还有战地电话,等会我就让工兵连架起来。”

“敌人已到了开阔地!”

陆尚荣却没有下令开炮,只说,“不,等他们爬上坡来用枪打,火炮等会再说。各单位听我命令,我说开火才能开火。”

张昆留的骑兵跑上了坡,虽然地上不平坦,但毕竟是白天,坡也不陡,速度要比夜里侦察骑兵快很多。他冲在最前面,突然,跟随在旁边的副官告诉他,“大人你看,铁路线上停着火车。”

张昆留一看,可不是嘛,统制担心了半天,原来就停在这里啊,可昨天晚上那个班怎么不回来汇报?他们现在干什么去了呢?大脑在飞速运转,胯下马的速度也没有放慢,一步步朝关上奔来,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