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头儿和宁红颜从京城回来看到我,表情很奇怪。

当时的我肯定是怎么想都没想明白的,还是后来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了这父女二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前一阵,我是病了,整个人都糊涂了,他们急着给我看病所以才急着去重山找药,而他们从重山回来的时候,却猛然间发现我的病好了很多,看我的眼神自然就奇怪了,你到底好没好啊?我们是采药的,诊不了病,他们心里实在是没底儿。

“帮头儿,红颜。”我知道,我还在病中,就不用勉强跟他们说自己没事儿了,所以,就叫了他们一声。

帮头儿看看我,走到一边去了。

宁红颜却还一直仔细地看着,一如既往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

我一直说对不起宁红颜,说的就是这时候,认识没多久,宁红颜就明确表达了她对我的好感,我呢,一直拖拖拉拉地耽误人家两三年,后来还那么不顾一切地跟白繁花走到一起去了,简直没良心到家了,而如今我被伤透了成了这副德行,宁红颜却还是,还是。

这可不是国家大事、丰功伟绩,这就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的情怀,我如此辜负人家,可谈不上什么‘成全’,从某种意义上说,狼心狗肺、小人行径也是没跑的。

好在我已经承受到了惩罚,自己也没必要那么介怀了。

“你……好了?”我跟白繁花在一起之后,宁红颜跟我生疏了很多很多,很难再叫一次‘四儿’了。

“差不多了……”我也知道,我这一病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就别让人家跟着担心了。

“哦……”宁红颜自然是高兴的,除了为我的病以外,也为我们,她希望我能决绝一点,彻底把白繁花给忘了,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了。

“呵呵。”我冲着她笑了笑,无法宽慰,还是无法解释,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都死灰了,还有什么我们呢。

我只希望宁红颜能决绝一些,趁早把我一脚从她心里踹飞了吧。

帮头儿和老三在说话,声音压得低,估计是在悄悄打听我的病情,帮头儿知道,我栽的这个跟头,可不是小事,老三这家伙的嘴向来没准头,估计也没有跟帮头儿说清楚吧。

曾经跟我最亲的三个人,现在都不能跟我说话了,我也没办法,蔫蔫地溜到屋里,找贾大师去了。

贾大师脑子变好了以后,通情达理了,但在自己的专业上也更加的精准了。

有时候,精准并不一定是好事,像以前的贾大师,那是随时都能不顾自己死活也不管他人死活朝着二级人类的方向上前进的,误打误撞加九死一生,把自己硬生生推进了二级人类的门槛,而这个贾大师,一直研究啊计算啊实验啊,虽然更准确了,进境却不大,只能等着徐怀三爷进山的时候,再给他点帮助了。

科学也是一种冒险,贾大师还是要有点随时牺牲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精神的,毕竟这年头,成功了就是牛X啊!

这会儿,贾大师还在钻研。

“怎么样了?”我知道,前两天徐怀和三爷来了一趟,已经跟贾大师约好了,他们进山的时候,贾大师跟着他们一起,这几天,应该不用那么使劲儿了。

“我就是整理一下,一切都得等到进入重山才能验证。”贾大师停下来看看我,也是很担心:“你怎么样了?”

“我,我就这样了……”我也无法给贾大师描述自己的病态,只能想着换个话题了,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件事:“贾大师,我得问你个事啊,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对女鬼有多痴迷?你到底痴迷什么呢!?”

“……是吗?”要不说变好了的贾大师就没意思了呢,他竟然有点尴尬,还不好意思的说。

“是啊,你忘了你以前那时候了,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就算我们几个死你面前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那种,牛的很,可那时候,你就是不能听见女鬼的事儿,你听说那儿有女鬼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谁都拦不住,你到底怎么个想法啊,跟我说说呗?”等着帮头儿他们回来这几天,我跟老三的话都不多,净跟贾大师聊了,我们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是吗?!”贾大师再一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自然。

“你别是吗,是吗,我又不会坑你,就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你以前见了女鬼真跟疯了似的,有一次在那个圣人坟地那儿,你差点被一个女鬼给挠死,忘啦?!”我真是来气了,人学聪明了还真不好打交道,老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