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懵懂的时候,以一顿饭为节点,到吃饭的时候,游戏就该告一段落了;

上小学的时候,以一个白天为节点,早上爬起来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看动画片;

到了初中,就以一个星期为节点,从此在别的屋子里过夜,一个星期回家一次,自行车的使用频率不高,但气门芯要看好;

高中了,以一个月为节点,白天黑夜地熬着,好像这样的日子总也没个头似的,又好像我们都被关在了一个大笼子里,冲出去,就是繁华世界;

还有五一、国庆、寒暑假,这些都是节点,但最大的节点就是过年,谁也忽略不了。

奇怪的是,帮头儿我们这拨人,已经开始把‘暑假’作为仅次于过年的一个节点了,还没到世间呢,大家都隐隐地兴奋起来了。

最兴奋的,是贾大师。

还有好几天呢,贾大师就一直追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除了涉及女鬼的时候,我还没见过贾大师这么兴奋呢:“贾大师,你咋啦?”

“没咋啊,我是急着进重山,我的研究工作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了!”贾大师的生活总是以自己为中心。

“那你的研究工作一共有几个阶段啊?”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无师自通。

谈到研究,贾大师还是很严谨的:“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那你急什么,先回去研究研究分几个阶段。”我知道,跟贾大师讲理比对牛弹琴还气人,他明明什么都懂,就是不搭理你。

“四儿,四儿……”贾大师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追上来了:“有个事,你可能还没想明白。”

“什么事?”我想听听贾大师的真知灼见。

“其实以你的智力,自学高中课程完全没问题,中间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贾大师绝不是在怂恿我,只是在说着他的一个计划。

我一听就翻了,这整天在教室里坐着还学不会呢,要是换个地方坐着,那不成傻子了:“贾大师,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聪明归聪明,现在这聪明跟学习对不上了,我必须上完这几天课!”

“##¥@¥……”贾大师生气了,唧歪着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但知道贾大师一定是嫌我智力层次地下那种,这家伙,早就把自己当成什么劳什子二级人类了。

最后几天,除了自习,就是考试。

原本只有宁红颜和老三担心这个事,因为一旦考试,就会出成绩、排名,平常再怎么不在乎,真看到表格了,心里也不舒服。

我等了半年,不是要证明我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可以出个预告,没拿回来。

所以临近考试这几天,我是既兴奋又忐忑,直到坐到考试的座位上的那一刻,看到周围那么多大眼瞪小眼的选手(考试按全校排名分位置,我在全校倒数的那个教室里),我的懒散劲儿又上来了,以为自己就是那么牛X,不用太担心,随意就能回到以前的排名。

考了两天,我都是胡乱写着画着过了……其实,也可能是怕再次面对一个真实而丢脸的结果,不敢了。

反正考试就这么完了,暑假,开始了。

要出发,总是少不了一卦。

帮头儿这一卦,名为‘天火同人’,大吉,象曰:天与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翻译过来就是,大家齐心协力,越进山越好。

帮头儿也早就根据这一卦算好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诸州,小云山。

一路向东就行了。

确定了地方,我就一个人赶往京城了。

见了宗家父子,拿了空心葫芦,这都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来回的路上,火车吭哧吭哧地在神州大地上走着,白天和夜,都那么漫长。

等我回来的时候,帮头儿他们都准备好了,另外我师父也来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收拾了鬼王和骨头桑树以后,我闲了几个月,很久没有与师父联系过了。

我师父显然也计较这事:“看看你这个宝贝徒弟,没有事你就忘了师父,师父总不能忘了你啊!”

“师父,您看您,忘了你徒弟正处在青春期了,正叛逆着呢,找您就是给您添麻烦,徒弟还是不找您为好,等徒弟过了这一阵,一定常去看看您老人家!”我现在跟师父已经没什么隔阂了,就是师父与弟子之间的那块遮羞布,被我扯了。

师父用鼻子哼了一声,笑道:“咱们师徒以后还是个人顾个人吧,分清楚点好!”

“别呀师父,咱们爷俩还没亲够呢,怎么能生分了,要不,我现在就给您磕一个,就当我给您拜年了?”我嘿嘿笑着说。

师父抬脚就要踢我,我躲开了。

湘西之行,师父没有跟着去,但半路就被拉过去了。

师父可能隐约感觉到,收了我这么个徒弟,免不了要跟着‘沾光’,与其事到临头,还不如未雨绸缪,他老人家这次过来,一是给我送行,二是给我送符。

三张银符,一张请神符。

三张银符就不必说了,一张请神符是什么概念?再遇危难之时,我就可以把那位祖师爷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