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追出去,把孙大海的话带到,杨老汉错愕了一阵,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这一次的眼泪,更复杂,为孙家人,也为他自己……

半天,我和老三才把杨老汉扶起来,送他回家了。

要下车的时候,我和老三都要下来送杨老汉回家,杨老汉却坚持让我们回去,我们没有坚持,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杨老汉是想带着一身的轻松回家,那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轻松过。

“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啊!”我在车上喊了一声,心想,就算那个黑巫师还活着,应该也没事了,孙大海都把恩怨结了,难不成他还非要弄死人家?

“大爷,回家好好过日子吧,一切有我们呢!”老三白白惦记了英子一场,临了留个念想,也算有始有终吧。

杨老汉站在路边给我们摆了摆手,没有高兴,只有轻松。

公交车跑的太快,转眼间就把我们的距离拉的太长了,看不到人,只有一个影子……

我们也是无情的人,过了这一站,很快就忘了这一站的风景人情了。

下一站,在哪儿下?

自从老三把帮头儿的手机揣上以后,他就认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了,衣食住行要讲点档次,非要到城里去住宾馆。

我感觉苗头不对,老三的脑子好像转了一次,那就别拗着他了,去城里转转也好。

公交车本来就是去城里的,我们一直坐到终点站就行了。

下了车,也是先堵上来几辆脚蹬三轮车,然后就是拿着牌问住宾馆的、带路的、去其它县市的,他们方言说的太顺溜,我和老三都听不懂,只是摆着手往外走。

走出车站,老三带着我瞎逛游,不一会儿就找到一家宾馆,住进去了。

我晕车,就躺在房间里休息,老三一个人出去逛也没意思,也躺在床上跟我扯淡、胡侃。

“老三,你到底想干啥啊?”我实在是没想明白老三非要到城里宾馆里住一夜。

“不干啥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就想在宾馆里住一夜。”老三给的回答更加的匪夷所思、难以理喻了。

“……”出来跟住宾馆,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败了。

老三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什么都新鲜。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老三过去开门,是个女的,三十岁左右吧,浓妆艳抹的一开口就撩人:“大哥,要服务吗?”

“什么服务?”老三一下进入了纯理论的状态,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老三简单起来也是简单的可怕,宾馆里问要服务这点事,连我都知道,都是听我们教室右后方那拨人说的,忘了是谁了。

我躺在床上一听就知道那女的是干吗的,再听到老三傻傻地询问,我就不说话了。

等着看热闹。

这女的以为老三跟她使坏呢,马上上前勾住了老三的脖子,呢喃道:“我有什么服务,大哥还不知道嘛!”

“哎哎……”老三也接受不了这么直接的,连声喊着往后退。

老三一退,这女的跟着就进屋了,看到我在床上躺着,才把老三松开了:“大哥,你出门咋还带个孩子啊?要不,让这孩子出去玩一会儿!?”

她一句话,把我和老三都伤了。

一开始我就说了,老三的模样稍做点打扮就跟三大爷似的,这次来湘西也是风尘仆仆,老三穿的又是比较正式的衣服,所以就被这女的当大哥了。

而我呢,小模样本来就俊俏,病怏怏地往床上一趟,真跟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所以就被这女的当小孩了。

老三伤在年老,我则伤在年幼,总的来说,还是老三伤的比较重,同时他也明白这女的是干什么的了,极力地把这女的往外推:“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弟弟,我只比他大一岁!”

“大哥别闹了,要不,咱俩换个地方玩玩……”这女的是真能掰哧。

“去去去……”老三烦死了,把这女的推出去,气呼呼地把门摔上了。

我在床上乐的都不行了,揶揄道:“其实按咱们村里的辈分,我是应该叫你一声三叔的,三叔,人家要找你玩,你咋不跟人家玩啊,我出去一会也无妨嘛,三叔,要不我现在走,给你们腾地方?”

“滚蛋!”老三是真被那女的伤着了,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