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庆把周文从山顶上推下去以后,他自己也急匆匆下了山,从周文那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的衣服兜里翻出了那两万块钱,拿了钱,就赶紧跑到村里报信去了。

村子离这个山头不远,叫康沟。

周家兄妹俩,哥哥周文娶了媳妇罗桂花,俩人有个七岁半的孩子,妹妹周凤也嫁出去了,上边还有一个老母亲。

那时候,手机虽然还不普遍,但多数农村地区也装上电话了,康沟村属于偏远山区很穷的村子,全村只有一部电话,还时常打不通。

周文抓奖中了两万块钱以后,只是跟王永庆商量了一起回家,家里媳妇孩子老母亲都不知道他回家的事儿。

王永庆害了人拿了钱以后,在路上准备了一下,回到村里就嚷嚷开了:“家里有人吗,有人的都出来,周文出事了,你们快跟我去救人啊……”

王永庆一路嚷嚷到了周文家,见了罗桂花,眼泪就下来了:“桂花,你快跟我走,周文出事了,周文从山上掉下去了,跟我走……”

罗桂花和村里的人跟着王永庆到了周文出事的地方,人一看就是摔死的,脖子都摔断了。

罗桂花一下瘫倒在地上,哭开了,孩子也跟着哭。

村里来的人,有的帮忙取尸体,有的跟着哭了,王永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村里的人解释着:“谁知道就那么巧,周文刚走到这儿,脚下那一块泥土就塌下去了,我还一直劝他往里走呢,一转眼,人就没影了,我想拉他一把都来不及,周文啊,咱们兄弟是一块出去打工的,你说这马上就要到家了,你就这么……”

人已经摔的不成样子了,就算来法医检查也查不出别的伤来,王永庆和周文的关系一直不错,又一起出去打工,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怀疑。

一个大活人、壮劳力没了,周家老母亲、儿媳妇和孩子哭成了一团,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人说没就没了,罗桂花总得问一句:“永庆,你们咋这时候回来了,我没听周文说要回来啊?”

“啪!”王永庆先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然后才说道:“桂花,我知道你怪我,也确实应该怪我,周文我们俩是一起出去打工的,现在就我一个人回来了,周文成了这样,哎……我们打工的那个地方,工资少,活干的特别多,所以周文我们俩就商量着,先回家干完家里的活儿,等忙完了这一季,再出去找活,我们就这么回来了,你说我……啪啪啪!”

王永庆一直往自己脸上打,好像无比懊恼跟周文一起回来似的。

“不怪你,不怪你,我们谁都不怪,就怪周文他命不好,留下这一家子人,就这么走了……”罗桂花喃喃地说着,人已经伤心到麻木了。

事情说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周文的死,也只能这样了。

办丧事儿的时候,王永庆一直是忙前忙后的跑,什么事都是他在安排,周家人和村里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一则是王永庆跟周文关系那么好,现在周家没男人了,他帮忙是应该的,二则俩人是一起出去的,只有王永庆回来了,他也应该出这份力。

究竟为什么,却只有王永庆一个人知道,为此,他还特地从外面请了‘师父’,给周文超度……

听了老三的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看来这趟买卖还非得是我做,换一个师父,肯定是不由分说地把周文的鬼魂收了!

“你知道他们的村子在哪儿吗?”我是又气又急,有心带着周文的鬼魂去让他报仇,可他到现在还没完全变成鬼呢。

“好像是在那边,现在四周都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要不,你再让他上来一会儿,我仔细看看?”老三也想帮着周文去报仇,那个王永庆,着实可恨。

“不用了,周文现在还没准备好,现在放他去了也没用,咱们还是等着天亮吧。”我把封鬼坛子上的收魂符去了,换成了普通的塞子,目的就是想让周文的鬼魂赶紧变成鬼,痛痛快快地把这事办了。

“他还用准备什么?”

“……”

游魂、鬼魂、鬼这三种状态也不好解释,我就不跟老三说了,我们俩又守着封鬼坛子睡了,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九点了。

我们起来活动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就该去办正事了。

“你现在能找到去那个村子的路吗?”因为我分不清方向也不认识路,就特别问了老三一声。

“能!”天亮了,老三就信心满满,昨天夜里在周文的意识里看到的那些东西,都还刻在他脑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