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手里攥着个黑色的毛毛虫,挣扎的力道还很大……

我的元神自然不会怕这种小东西,但我真是被瘆住了,赤红的元神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还好没人看到,要不然丢人丢大了,我攥着这个极度瘆人的东西,一转身回到了西屋,把它封到了封鬼坛子里,赶紧贴上符,别让它出来再瘆着我了……

我的元神贴了符,老三杨红英他们就看不到了,杨老汉天灵处的黑色物体被抓走,他也没有什么变化,一魂一魄还没回来呢。

抓了这个黑色的毛毛虫,我赶紧元神归位,到外面做法去了。

招魂的法坛相对简单一些,没有了黑色毛毛虫的压制,我很快就把杨老汉的一魂一魄招回来了,同时也知道,我破了对方的法,就是跟对方结了仇,因为巫术蛊术类似于‘同归于尽’,伤人先伤己。

倒也没费多大工夫,招魂的事儿就办完了。

杨老汉回魂以后,人还有点懵,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杨家的人自然是欢喜的很,把事情跟杨老汉一说,杨老汉一家人对我是感激不已。

事情,当然不算完,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意思明说,中午就留在杨家吃饭了。

杨老汉拉着我聊着聊那,说他年轻的时候当过民兵,跟着正规部队剿过匪,再后来跟着谁谁谁干了那些事,也是有些资历的。

杨建军出去买肉了,姑嫂两人就忙着准备,老三觉得杨红英跟他年纪差不多,就凑过去胡侃了。

看到身边没人了,我就轻轻地问了一句:“老爷子,你得告诉我什么人要害你,为什么害你!”

其实,我只凭着那个黑色的毛毛虫就能找到对方,问老爷子的事,是我想知道他值不值得我救,人的事,最不好说了。

“……”杨老汉突然一怔,神色暗淡下去了,考虑了一阵,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样子,杨老汉不仅知道是谁害他,还有点亏心,我更得问清楚了:“老爷子,不是我逼您,这事,您必须得跟我说清楚了,要不然,这事你找别人吧。”

“师父,别,我说,我说……”杨老汉当然也怕别人再害他,但更主要的,还是不想把这件事憋在心里了,现在人家下了狠招儿,接下来是死是活都难说,谁是谁非总得留个话啊:“害我的,肯定是茶子镇老张家那儿子张大海,我想着,他也应该,但我一直认为,这不是我的错!”

这话显然是矛盾的,我追问之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杨大有还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当兵到了茶子镇,很快就查到了老张家张大海爷爷那辈当过土匪,当时就揭发了,然后张大海的父亲不服,就被打死了,留下张大海和母亲艰难度日,逐渐长大的张大海找过杨大有几次,但都没能报了仇,到今天,终于下狠招儿了。

听了这段故事,我才理解杨老汉的话了,确实该找他报仇,也确实不是他的错。

这样的事,我管不管呢?

算了算,张大海和杨老汉谁对谁错我可以不管,但那个给杨老汉下招儿的人,我必须得管,他害了杨老汉,一定还会害别人的。

“老爷子,您放心吧,这事我管了!”我不能评论他的对错,只能这样安慰他一下了。

“谢谢你,谢谢你……”杨老汉握着我的手,落泪了。

我想,杨老汉的眼泪并不在于我要救他的命,而在于,我对他的肯定。

正说着,杨建军买肉回来了,杨老汉赶紧把我的手撒开,抹了抹眼泪,装作跟我平常聊天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杨老汉也挺苦的,心里一直背负着这段恩怨,不敢告诉儿女,是不想让这段仇恨再传下去了,自己不想与孙大海再添仇恨,也没地儿说理去……

我跟杨老汉坐在院子里聊着,聊的都是平常一些家事和风土人情。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杨建军搬了个桌子到树荫底下,老三杨红英忙着端菜端酒,等桌子上的酒菜摆好了,杨老汉拉着我上桌了,并执意让我坐到上首的位置。

正僵持着,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俩人,一个是之前在这儿作法的道士,另一个不是他师父也是他师叔,这位前辈是很讲规矩的,大门明明开着,还喊了一声:“老先生得高人相助,福禄双全啊!”

我们坐的地方与大门有点错位,大门外面能看到人影,我们不回头就看不到他们。

听这一声呼喊,都知道来人了,我却知道,这下坏菜了,肯定是茅山宗又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