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爷孙俩来的突兀,两个人的言行举止又透着一些古怪,我不得不重新观察一下他们了,而观察的结果就是……

我是个糊涂蛋!

我这人脑子里可能缺根弦,差不多是上初中以后吧,跟我差不多大的人都能看出个高矮胖瘦、黑白俊丑来,我当然也能看到,但总是意识不到,可能是太重感觉吧。

像这爷孙俩,爷爷叫任南山,孙女儿叫任萱萱,是双王山外大王庄村的,人家说孙女跟着爷爷进山采药,爷爷不小心摔成了重伤,孙女背着爷爷在山中打转,好不容易遇到了我们……这一切都很正常,都顺理成章。

至于爷爷的古怪‘话风’,说不定是人家祖上中过前清状元什么的传下来的,孙女自幼跟着爷爷,耳融目染地学了一些古怪,也就可以解释了。

没一会儿,我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扭头一看,那个脑子里不知是缺了弦还是进了水的家伙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老三。

老三这家伙在草地上打着滚睡了一觉,醒来就来了一个二百五十度的大转弯,从昨天夜里对爷孙俩的不冷不热直接快进到跟三孙子似的到人家爷孙俩面前献殷勤,态度转变之大,简直令人咋舌。

估计是因为任萱萱太美了。

昨天夜里初初见到的时候,诡异前奏,事出仓促,天色昏暗,气氛压抑,且有一个很大的数目在里面搅合,我们谁也没有太在意任萱萱,但当今天上午她洗了洗脸收拾了一下之后,连同为女孩儿的宁红颜都忍不住偷偷看她几眼。

她太美了,而且她的美一点也不落俗套,不是瓷娃娃那种的娇小精致,也不是勾魂夺魄的冷艳诱惑,非要用文字来形容的话,还真得多加斟酌。

超凡脱俗、不可方物。

而我那位三哥,不客气地说,稍微换件衣裳说他是哪个村里的二流子,没有不信的。

差距,忒大了点。

我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就坐在一边美滋滋地看着老三当三孙子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任萱萱把老三的好意都照单全收了,还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老三,她那个笑意,不常见。

老三围着任萱萱转了大半天,没把任萱萱烦着,却把宁红颜给惹着了,自打认识老三以后,她还没见过老三这么勤快呢:“老三,我们两个女生说话,你老往这儿凑什么凑?去去去,一边去,没事干看蚂蚁上树去!”

“……宁红颜,你没看到马老四也在哪儿闲着呢么,你不会找他去啊?”老三都快急眼了。

宁红颜偏偏不让:“我找他干什么,我就想和萱萱说话,这关你啥事啊?”

“我……”老三说不出来了,总不能直接说,我盯上任萱萱了吧?

在这仨人僵持的时候,帮头儿那边跟任老头聊的挺好,俩人聊的多是这双王山和采药的事儿,聊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尽兴呢。

我本来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呢,谁知道,帮头儿突然叫上我,一起去弄吃的。

走出去没多远,帮头儿就问了我一句:“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啊,帮头儿,你还怀疑他们?”从串铃到法宝袋子再到我的阴阳眼,都没有任何异常,我已经相信他们两个是平常人了。

“是有点怀疑。”帮头儿也有些犹豫,主要是这俩人确实不好判断:“你看他们俩穿的衣服没有?”

“衣服……”我说了,我是个糊涂蛋,经帮头儿一提醒,才想起来了:“对对,他们穿的衣服跟我们的不一样!”

我一着急,说秃噜嘴了。

“是不一样。”帮头儿明白我的意思:“他们那衣服,不像是这种小地方买的,也不像是大地方的款式。”

“是是,我们都穿喇叭裤……”我赶紧补充一句,继而才意识到,那爷孙俩穿的衣裳就很奇怪,从来都没见过。

“那个小闺女说,她没上几年学,老头又说他在山里过了大半辈子,就算真的是这样,电灯大哥大汽车啥的,他们也应该知道,可我听他们说了那么多话,提的都是百十多年前的那些事,他们跟我们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只有说起这山里的事儿,他们才清楚一点儿。”最让帮头儿怀疑的,就是这一点:“要不啊,这俩人在这山里困了肯定不是这几天,也不止一两年。”

帮头儿这么一开导,我的思路马上就打开了:“帮头儿,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都是妖精变的?你还记不记得在得利家里的那天夜里,救我们的那位,她笑起来就已经跟人一样了!?”

“……”说这山里的家伙都要成精,帮头儿相信,说这些家伙变成了人,他可接受不了。

我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可能,重山,用迷信说有风水宝地鬼怪异兽可以,用科学解释有神秘空间进化变异也可以,但说有什么东西变成了人,这一下可就跃升到神话层面了,太玄幻了,不敢想象。

我连忙改口道:“还是您说的可能性大点,他们就是几十上百年前就进入重山了,一直没出去。”